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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推荐第22期——《北鸢》

11/28/2020 11:02:00 AM 鲁迅书院 阅读:2811次

作家葛亮是陈独秀、邓稼先后人,他先后创作的《朱雀》、《北鸢》是以家族史为基础的长篇小说,被认为是向《红楼梦》致敬的当代小说。

全国II卷选用的阅读材料《书匠》是葛亮即将出版的作品,作者在考据家族史料的过程中接触到古籍修复这样一个在历史长河中逐渐消弭的职业,以此为题创作而成。本周推荐葛亮的长篇小说——《北鸢》。

有评论提到:对文化的承继以及中西精神的碰撞一向是葛亮小说中的主题,颇受好评的《北鸢》,小说中随处可见葛亮对绘画、戏曲的熟稔,他将“民国”视为历史叙述与文化发掘的主体背景。

北鸢书影.jpg

《北鸢》书影

书名:北鸢

作者:葛亮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年:2016

ISBN:978-7-0201-8076 

索书号:I247.5/1948

适读人群:教师、学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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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亮

作者简介:

葛亮,1978年出生,原籍南京,现居香港,香港大学中文系博士,现任香港浸会大学副教授。作品出版于两岸三地,著有长篇小说《北鸢》、《朱雀》,小说集《七声》、《谜鸦》、《浣熊》、《戏年》、《相忘江湖的鱼》,文化随笔《绘色》,学术论著《此心安处亦吾乡》等。部分作品译为英、法、俄、日、韩等国文字。

曾获首届香港书奖、香港艺术发展奖、台湾联合文学小说奖首奖、台湾梁实秋文学奖等奖项。作品被收入“当代小说家书系”“二十一世纪中国文学大系”,入选2008、2009、2015年“中国小说排行榜”和“2015年度诚品中文选书”。长篇小说《朱雀》获选“《亚洲周刊》全球华文十大小说”。2016年以新作《北鸢》再获此荣誉。

 内容简介:

《北鸢》起笔于民国商贾世家子弟卢文笙的成长,收束于上世纪中叶。将波诡云谲的民国动荡史寄予两个家族的命运沉浮,书写中国最为丰盛起伏的断代。人生一线,恰似风筝。命运漂浮无着,人亦应有自己的主心骨。政客、军阀、寓公、文人、商人、伶人,书中上百位经典民国人物,进退于沧桑。群落交织,浑然磅礴。文笙在大时代的风云中辗转历练,且行且进,最终尘埃落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处,了解来处,才知道自己的去向。在故事的日常精微与家族兴颓里,藏着我们过去以及未来的影子。

相关报道:

葛亮《书匠》成高考考题,曾与友人通信畅谈“匠人精神”

扬子晚报 黄彦文 2020-07-09

日前,全国高考语文二卷,选取了作家葛亮的小说《书匠》的章节,作为阅读理解的考题。考生们纷纷表示,在考场上“被老董这个人物所感动”,并感到读罢“意犹未尽”。试题中两个主观题之一是“结合文本分析老董身上的‘匠人精神’如何体现”。专家点评,本道试题以“立德树人”为命题宗旨,紧扣新时代主题,讲好中国故事,让考生感悟传统匠人恪守职业操守、坚持行业规矩的精神风范,与时代呼唤大国工匠精神相呼应。

朱雀书影.jpg

《朱雀》书影

《书匠》中的主人公老董,是一名古籍修复师,亦是葛亮目前在创作的“匠传”小说系列中的重要角色之一。恰好葛亮近日和友人通信,专就“匠人”、“匠心”等话题作出深入探讨,或可作为对这道考题的回应。

据记者了解,葛亮的《北鸢》《朱雀》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北鸢》入选了当年中国好书。《匠传》一书,即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附葛亮与友人的通信

YJ:

谢谢你的来信。

一晃许久过去了,上次见面,还是前年你来香港看巴塞尔展,记得我们约在九龙湾一间怀旧风的茶餐厅。

当时,大约你也注意到了店铺里的许多旧物。台式的SINGER缝纫机、火水炉、来自南丰纱厂的纺锤和锈迹斑斑但依然可以转动的电风扇。与其说,里面满布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遗迹,不如说是香港在彼时走向经济腾飞、出自于日常的劳作的辙印。

在那儿你在和我分享对新书的构思。而我还并未开始这本新的小说想写的主题。但在当时,“劳作”这个意象的确吸引了我,大约因为经历了时间,它们如此确凿地留下了成果。这比所有的言语、文字与图像,更为雄辩。

在当下,我们对“匠人”这个词感兴趣,除了你说的“专注”,大约还来自于手工的细节和由此而派生出的仪式感。显然,在后工业化和全球化的语境之下,复刻已视为生活常态。手工本身所引以为傲的稍有缺陷感的轮廓,都可以经过更为精准的流水线生产来实现。我在一个展示会上,曾看到用3D打印,数个小时之内还原了已被氧化至面目全非的青铜器。刹那间,我甚至对本雅明念兹在兹的“本真性”产生的怀疑。对于器物,“唯一”的意义是什么;手工,是否需要以排他来实现价值、维护尊严。

与之相关的,在许多人看来,“匠人精神”可能只是一个我们一厢情愿的愿景。有关它的式微、低效率甚至墨守成规都在大众传媒的同理心之下,被镀上了光环。前些年,我未参与任何有关于此的讨论。而此后,我则至为感佩个人经历的意义。因为我祖父受损的手稿,极其偶然地接触了古籍修复师这个行业,并亲自体会了一本书可以被完整修复的全过程。我不得不说,过程的力量是强大的,因为它关乎于推进与克服。其中每一个细节,都不可预见,而解决唯一的手段,便是经验。这些师傅的工作,和你信中提到的裱画师,可谓同源。在老行话里,都被称为“马裱背”。但是显而易见,因为市场与供需的关系,他们会比书画装裱的行当,更不为人所知。如果以此去揣测他们的寂寞与顽固,是不智的。事实上,他们的自在,亦不足与外人道也。我所接触到的他们,会有一种和体态无关的年轻。在神态上,那便发自于内心。其中之一,就是他们仍然保持着丰沛的好奇心。在一些和现代科学分庭抗礼的立场上,他们需要通过老法子解决新问题,从而探索大巧若拙的手段和方式。这其实带有着某种对传统任性的呵护与捍卫。如我写《书匠》中的老董,不借助仪器,以不断试错的方式,将雍正年间的官刻本复制出来。是的,究其底里,或许天真,但却十分动人。

我更感兴趣去写的是民间那些以一己之力仍然野生的匠人。他们在处理个体与时代的关系上,从不长袖善舞,甚而有些笨拙。任何一种手艺,长期的打磨,都将指向微观。因此,他们多半是囿于言词的,因为向内心的退守,使得他们交际能力在退化之中。他们或许期望以时间包覆自己,成为膜、成为茧,可以免疫于时代的跌宕。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时代泥沙具下,也并不会赦免任何人。有些忽然自我觉悟,要当弄潮儿的,从潮头跌下来。更多的,还是在沉默地观望,。但是,一旦谈及了技艺,他们立刻恢复了活气,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其实他们和时代间,还是舟水,载浮载沉。只因他们的小世界,完整而强大,可一叶障目,也可一叶知秋。我最近在写的“瓦猫”匠人,大概就是以手艺渡己渡人而不自知的典型。人都活在历史中,手艺也一样。这历史可堂皇,也可以如时间的暗渠,将一切真相,抽丝剥茧,暗渡陈仓。

你信中提到“匠心”与“匠气”的辩证。“匠”大约本身就是个见仁见智的词汇。我在澳门时,走访一位佛像木雕的匠人。大曾生特别强调他的工作中,有关佛像与工艺品的区别。同样一块木头,工艺品可顺应木头的品种、材质及制作的季节,信马由缰,出奇制胜。但佛像制作,则要依据规制,在原材料的使用上极尽绸缪。从而达到理想的效果。他举了一个例子。庙宇中,善男信女,举目膜拜。之所以四方八面,看菩萨低眉,皆觉神容慈悲。佛头俯仰的角度,至关重要,其实是关乎于一系列的技术参数,也是行业内承传至今的规矩。“规矩”的意义,便是要“戴着脚镣跳舞”。如今规矩之外的脚镣,更多些。制作工艺,凡涉及有关环保、防火,皆不可触线。

关于“艺术”和“匠”,齐白石说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显然是对“匠气”的抗拒。可我们也很清楚他的匠人出身,以及流传他以半部《芥子园画谱》成才的故事。他的传记叫《大匠之门》。最近中央台做了一套涵盖他在内的纪录片,叫《百年巨匠》。因此说到有关“匠”的定义,其实我内心一直存疑,是否可完全对应于英文的Craft-man或者日本的“职人”。因为“匠”本身,亦包含在行业的磨砺中,技艺的升华之意。譬如西方的宫廷画家,如安格尔或委拉斯贵支。后者的名作《玛格丽特公主》,被蓝色时期的毕加索所戏仿、分解与变形,却也因此奠定与成就了他终生的风格。这可以视为某种革命,但这革命却是站在了“巨匠”的肩膀之上,才得以事半功倍。这实在也是微妙的事实。如今,站在艺术史的晚近一端回望,也只是因属不同的画派,各表一枝罢了。

即使是民间的匠种,取径菁英艺术,也如同钟灵造化,比比皆是。如岭南的广彩,天然地拥有与市场休戚相关的基因。这市场远至海外,有“克拉克瓷”与“纹章瓷”的渊源,多半由此说它匠气逼人。但又因缘际会,因高剑父等岭南画派大家的点拨,甚而也包括历史的希求,逐渐建立起了“以画入瓷”的文人传统。形成了雅俗共冶的融通与交会,以至为“匠”提供可不断推陈出新的基底。

所以说回来,这段时间走访匠人,最初是为了他们的故事。但久了,有一些心得与愧意。面对并不很深沉的所谓同情,他们似乎比我们想像得都要欣然。对手艺,态度也更为豁朗。老的,做下去,并不以传承为唯一的任务,大约更看重心灵的自洽。年轻的,将手艺本身,视作生活。这生活是丰盈的,多与理想相关,关乎选择与未来。

一技傍身,总带着劳动的喜悦与经验的沉淀,还有对于未知的举一反三。其他的交给时间,顺其自然。

愿我们都可自在。

夏日安和

葛亮

文献来源:

[1]葛亮.北鸢[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

[2]葛亮.朱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

[3]豆瓣读书.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6821461/.

[4]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406911798_661695.

[5]京东网.https://item.jd.com/11975671.html.